孩子感冒，病毒滿天飛，常常是全家無一倖免都淪陷。兩歲半的Jivan開始建立起戴口罩的好習慣後，照顧者遭殃的情形才逐漸減少，不然大人病起來，要上班、要照顧生病不舒服「歡歡」的小孩，還要拖著自己疲憊不適的身體做家務，真的是昏天暗地。
若是Jivan忘了把口罩戴好，剛好太靠近我們，控制不住的咳嗽或噴嚏往臉上、身上噴，有時真的會不假思索的就馬上反應，忍不住大聲：「嘿！要摀嘴巴啊！」「啊呀，這樣很噁心啊寶貝！」在三歲孩子的面前，大人雖然只是在進行機會教育而「提醒」，或出自於保護自己（我病了怎麼照顧孩子啊），趕緊作勢拍去臉上或身上的飛沫，然而，這樣下意識的舉動，已足以讓孩子感到來自於教養者的「嫌惡感」，以為「爸爸媽媽不夠愛我。」
是病毒隔離了孩子？還是我們的擔憂？
那晚睡前，Jivan在床上吐得一塌糊塗。這個吐，感冒咳嗽是元兇，但參雜著「故意」的成分。
不斷咳嗽讓Jivan處於身心都不平穩的狀態，我一人來回接觸於兩個孩子間，想到三個月的妹妹Mira還掛在我身上哺乳，擔憂傳染引發我的焦慮，對Jivan的親密接觸變得保守，有溝沒有通，頻率對不上。還有，吃飯時間，他忘記口罩已經拿下來而邊咳邊噴飯，我話一急了就不像話，耐心鬆脫了就不耐煩，病毒把孩子隔離在一座高塔裡，他肆無忌憚被放養，也顯得孤單。
「跟你講多少次了，咳嗽摀嘴巴！」
「不要再咳了，越用力咳喉嚨越痛！」
「快吃飯（咳咳）、放食物到嘴巴（咳咳）、飯怎麼還那麼多（咳咳）」
我說一次，他咳一次。越是提心吊膽的保持距離，他越是湊過來咳給妳聽，還故意跑到Mira面前咳，挑戰我的反應：「寶貝，不可以直接對著人咳嗽！這樣不禮貌！」罵了他，他就沒頭沒腦、為了反抗而反抗：「可以！這樣有禮貌！」一大聲喊，他又開始咳，他讓我心灰意冷，Whatever！我人一走，他卻又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追上來往我身上擦，短路的溝通，失溫的暖男，我萬箭穿心，難以冷靜思考，腦子裡充斥著：「天啊！這孩子怎麼故意跟我天南地北啊！」
捱到老公Ra下班聚餐結束回家，我得到解放，把一邊嫌我洗澡水太熱、一邊又巴著我的腿不讓我出浴室的兒子交給他，媽媽憔悴的心又累又寒，「交給你搞定吧，我受不了了！他已經脫光了，天氣很冷趕快幫他弄一弄！」
接收到孩子需要愛的訊號了嗎？
兩父子出浴室的時候，我因為總算有暫時的安靜片刻，逗弄著療癒系的Mira，積壓整天的情緒已稍微得到安撫，Jivan也因為被爸爸擁抱著，堅硬的外殼得以卸下，他對我啜泣：「媽媽，妳對我兇，我會哭哭。」（嗚～～～咳咳）
孩子，謝謝你的苦情告白，醍醐灌頂，你放心地對我說真話，相形之下我真是慚愧。因為擔憂，我只是不斷「告知」他應該怎麼樣、不可以怎麼樣，而讓他只感受到「嫌惡」，把他推得遠遠的；他一整天都在發出「我咳嗽好不舒服，我需要媽媽溫柔對我」的訊息，完全被那個焦慮的我忽視了。
我要反省，竟然讓Jivan用咳嗽作為「抗爭」的手段，而那「抗爭」的背後，是希望媽媽多花一點時間在他身上。我一直以為，對於妹妹的到來，因為Jivan全心接納與愛護，自己處理得還不錯，但是，成為「哥哥」的Jivan，他仍然是「孩子」啊！哪個孩子會不想得到父母親的關愛呢？特別是生病，身體已經不舒服的時候。
親子頻率對上了，有溝才有通
我擁抱著Jivan，向他道歉自己的疏忽和過於嚴厲的態度後，那些「咳嗽要摀嘴」的「教條」才起了作用，他點點頭答應我會更注意，便鑽進了棉被裡頭。差不多要結束這劍拔弩張的一天時，我看著裹在大棉被裡的他，直覺不太對勁，果不其然，咳咳咳咳咳，接著就是排山倒海而來的穢物，一波又一波，通通飄洋過海，打向了床的夢鄉。
Jivan慌張了，無助又不安地看向我。「寶貝，你是吐了，沒關係，慢慢吐，吐一吐舒服了，媽媽再幫你洗一洗就好！」他怕被罵的眼神，因為聽到我這麼說而柔順了下來。故意反抗到身體起了這樣的反應，不只是嚇到了，倔強的孩子在讓自己受苦啊！
把Jivan牽到浴室再洗一次的時候，我一塊一塊把食物撿起來給他看：「寶貝，你太用力要故意咳嗽了，食物都吐出來了，不需要這樣。多喝水，就會比較舒服，知道嗎？」「還有，食物要咬碎再吞，你不舒服，媽媽會捨不得，我好想那個好健康、好開心的你快回來。」Jivan氣若游絲應諾，這才甘願又自責的說：「咳嗽……對我不好……。」
總算折騰完，乾淨上床，他虛弱地撒嬌：「媽媽，抱抱」，雖然我們兩個都戴著口罩，還是能從眼神裡讀出對彼此的愛，我摟著他，手輕輕地在他的背上搓揉，他便沉沉地秒睡了。
先安頓孩子的心，才讓他懂得愛己愛人
愛，是特效藥。無法藥到病除，替孩子擋去病毒與免疫系統的戰爭，但絕對能安頓他的心，舒緩他的不適。培根有句話是這樣的：「幸福的家庭，父母靠慈愛當家，孩子也是出於對父母的愛而順從大人」，大人的行為和說話的口氣，一旦將孩子的心推遠，反而才是他做出種種失序、唱反調，讓人受不了的舉動的根源；對孩子來說，那些惱怒父母的行為，卻往往是他們「討愛、吸引注意力」的方式。
家中寶貝生病時，病症交給醫生吧！孩子需要的，是加倍的愛，以撫慰那顆因為不舒服而躁動的心，父母溫暖的回應，頻率對上的互動，能讓他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被愛著的，那麼，他也會知道，要愛自己的身體，並用同理的心，去保護所愛。
※延伸閱讀
許瑞云：孩子容易生病是因為累積太多傷心！ 孩子的行為表面是在討罵，內在卻是在討愛
我是谷卓！歡迎至《Jivan小天涯手記》交流切磋，紀錄兒子成長、跨界教養、荷蘭教育觀察、夫妻愛與關係，及媽媽心情小品文。
Photo BY：谷卓 數位編輯：黃小羽
熱門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