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生應該對《這一夜 誰來說相聲》不陌生，曾經午夜夢迴都被一段又一段的精采包袱給抖到笑醒、給拍案叫絕。其中有一個段子是李立群諷刺學校層級的演講比賽都是為了鍛鍊未來官員的廢話功夫而預做準備。
什麼叫做「廢話」呢?
李立群說:
「就是一種聽起來好像很具體，實際上很空洞的話； 看起來好像要講到問題的癥結了，實際上是在迴避所有的答案。 這種話它聽起來好像很流暢，但是它注定是要作廢的。」
身為一個小時候時常參加演講比賽，長大了當一個每天在講台上表演的老師，到現在身為已經有五年經驗的人母，回首這一路，自己與另一半共同說過的廢話，似乎，還真是不少。我想，所謂「父母的廢話」，就是：
一種對小孩講起來好像很具體，實際上很空洞的話； 看起來好像已經要講到小孩的心坎裡，實際上是從小孩左耳進右耳出。 這種話它講起來父母好像很爽，但是它注定是要被小孩給作廢的。
在此先「拋磚引玉」，歡迎各位爸爸媽媽接力。
對孩子來說，哪些是廢話，哪些是有用的呢？
1. 快一點。
曾經數次想拿人家的念佛號計數器來統計自己一天對小孩說了多少次「快一點」，我猜答案應該至少20次，特別是必須和小孩相處24小時，小孩不必上學的恐怖周末。這句話的確是所有父母內心深處最渴望但也最無力的一句。不是都說心想事成，最後終究事與願違。
*替代思考：有人告訴你養兒育女就像是「牽著蝸牛去散步」，你以為你帶著蝸牛在散步，事實上，是上帝要蝸牛帶著你去散步
2. 不行
媽媽，我可以多玩五分鐘嗎?不行~(我們要回家了)。 媽媽，我可以吃餅乾嗎?不行~(你已經刷牙了)。 媽媽，我可以玩玩具嗎?不行~(你功課還沒寫完)。
午夜夢迴，小孩熟睡時，我都會捫心自問，如果我們對一個人的發問，還沒出口就已經知道答案，我們還會試圖溝通嗎?「不行」和「快一點」就好像父母的招牌經典語錄，榮登廢話大全一二名。
*替代選項：可以，只要先把…做完。
後來，當我理智清醒時，我發現「可以，只要先把…做完」總會贏得孩子眼中閃爍的光芒。例如， 媽媽，我可以多玩五分鐘嗎? 可以，只要手機計時器鈴聲響起，就要立刻回家喔~ 好~~~(小孩眼中有光)!
媽媽，我可以吃餅乾嗎? 可以，只是吃完你要願意再刷一次牙~~ 好~~~(小孩眼中有光!)
媽媽，我可以玩玩具嗎? 可以，只要功課寫完就可以立刻玩玩具喔~ 好~~~(小孩眼中有光!)
3.再不收，我就把你的玩具都丟掉(或送給鄰居)
我看過有父親就把小孩玩具給丟到垃圾桶，然後小孩大哭後，又自己默默從垃圾桶撿出來。實在很想拍拍他的肩膀說：這位爸爸，辛苦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而且，鄰居的玩具已經很多了。
*替代選項：我要(代替月亮)處罰你，今天晚上不准玩(你心愛的)積木。
4.罰站到天亮
每次聽另一半講這一句，實在很為他心疼。因為這一句通常是不可能實現，如果真的實現有虐童之嫌，而且率先不忍心的都是先說的那一個人。最後這一句威脅總在小孩的哭泣聲中不了了之，有說等於沒說，說了又有損父母威信，得不償失。
*替代選項：同上。或許你可以替換一些具體的剝奪他權利的處分，自己多練習幾次，如，只能跟爸爸玩一次圍棋(本來可以玩三次的)、只能聽媽媽說一本故事書(本來可以唸兩本的)。至於大家常用的，不准看電視，因為我家沒電視，所以無效。
5.不吃就倒掉
父母總是希望小孩多吃一點，才能長高長壯長聰明。如果父母一番好意幫他盛的飯夾的菜不賞臉吃下去的話，總會在好說歹說之下，出現這句「不吃就倒掉」。倒與不倒，都是個問題。倒了，你怎麼對得起農夫(更何況你還要他背過「鋤禾日當午」這首憫農詩)，不倒，你說了又沒做到。
*替代選項：尊重小孩有不吃的權利(但現在不吃，等一下也沒有吃點心的權利)
不過，小孩總有厭食期、叛逆期等等之類的，在這裡可以試著以行動表示對小孩意志的尊重，例如讓他自己盛飯(盛飯之後就一定得負責吃完)。幫他夾菜之前，先問過他把你夾這道菜好不好。如果說不好，例如苦瓜，就要想法設法引導他：可以不要吃很多，但一定要吃一點點。鋼鐵人最愛吃的第一名就是苦瓜。身為父母的你，編故事就是你的超能力。
6.要我講幾次？！
通常講到這一句，爸媽不是已經提高分貝開始抓狂，就是已經絕望，更可能是抓狂合併絕望。
*替代選項：深呼吸吧~先去喝杯水，拿出橫眉等對千夫指的神情，思考下一步。
7.聽不懂嗎？！
通常講到這一句，父母不是已經火山爆發就是已經棍子莫名出現在手上。我個人奉行體罰無用論，所以不拿棍子，但是很想看看這個我生的傢伙，腦袋到底裝甚麼。
*替代選項：同上。
8.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每一次自己或另一半講到這句話，內心總會好像看到肥皂劇中男主角抓著女主角的肩膀不斷搖晃的畫面。
*替代選項：同上上。
9.一定要我揍你嗎？！
說完這句話，揍或不揍都是一個問題。揍了，當下乖三秒，下次又再犯。而且還會種下小孩以暴力解決問題的因子。不揍，就是父母又說廢話了。因此，此類廢話實在不宜說出口。
*替代選項：如果我再寫同上，讀者可能會真的揍我。所以，我想告訴你，在氣頭上時，或許可以去滑一下你的手機冷靜，但最好的方法或許是去抱一下好久沒抱的老婆或老公，小孩肯定會被你嚇到。
10.該睡覺了
通常講這一句話的父或母，手上一定搭配一支手機或一台電腦。結果就是敵不動，我不動，父母坐著滑3C不動，小孩也坐著玩玩具不動(比較慘的是全家各自滑3C)。然後全家真的睡覺，已經是一兩個小時後的事了。
*替代選項：父母先關機關燈就位，手上一本故事書，優雅地說一聲：我要念故事書囉！要聽的請進來。
有時候覺得，當父母最大的能力就是要會掐自己的大腿，逼自己不要說出氣話與廢話。雖然這樣的人大腿常常瘀青，但比較能給人健全的”原生家庭”吧？！總之，父母廢話大全，其實也是一部父母之愛經典，若不是我們有滿腔的熱愛與多情，誰要甘冒長皺紋與變老的風險說這些呢？
但也因為我們對孩子滿腔的熱愛與多情，如何深情而不滯於情，就是為人父母一輩子的習題。所以，讓我們共謀生存之道，別走入讓孩子覺得我們一直在「罵」的無效教養，讓我們的教養更有效也有「笑」。
Photo：Simon Blackley, CC Licensed. 數位編輯：吳羽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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