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性話題，亞洲父母多半視為禁忌，但荷蘭家長從小就灌輸小孩健康的性觀念，甚至學校也有專門教材，教孩子以正面態度來傳達感情。
在這裡（荷蘭）生活那麼久，幾乎沒聽過情殺案，」幾位旅居荷蘭10多年的台灣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當9月底《遠見》採訪團前往荷蘭採訪之際，台灣爆發兩起「恐怖情人」情緒失控，砍殺女友的殘酷案件。反觀被台灣人視為「性開放」的國度，荷蘭卻鮮少出現如此殘忍的情殺案。
為什麼？關鍵祕密在於，荷蘭從小就灌輸孩子成熟健康的性教育；在性觀念上，父母多以坦承態度面對許多國家視為禁忌的話題，而非扭捏逃避。
開放、直率 反易於掌握孩子動向
美國麻州大學社會學教授艾美．夏莉特（Amy Schalet）出版《別在我眼皮下發生：父母、青少年與性文化》（Not under my roof：Parents, Teens, and the Culture of Sex）一書，即對荷蘭和美國父母的性觀念進行比較。
當被問及「是否允許16歲孩子帶男女朋友回家過夜」時，有九成美國父母親的回答是：「不准！」然而，卻有九成荷蘭父母親回答：「答應，或考慮一下。」但這不代表，荷蘭父母親放縱青少年孩子為所欲為。夏莉特發現，荷蘭父母是透過允許，方便「控管」。
旅居荷蘭10多年的台灣媽媽陳彥蓉說了一個實際案例。她就讀中學女兒的班上荷蘭女同學曾直接了當告訴母親：「我今晚要去我男朋友家過夜。」女同學母親也直率地回答：「我個人不希望妳這麼早就有性行為。能不要就不要。但若真的發生了，記得要讓男生戴保險套。」
荷蘭父母知道難以禁止，甚至可能愈禁愈糟，因此教他們保護自己更重要。艾美教授比較美國與荷蘭發現，美國父母親不斷用禁止，來管控青少年性行為，更容易出現反效果，因為一旦有了禁區，就會創造「無法監管的失序地帶」。結果美國每1000人中，15～19歲女孩的未婚懷孕率高達39人，荷蘭只有5.3人。
這正是「荷蘭式務實主義」：父母親和孩子間的溝通坦白、不隱瞞，便能掌握孩子動向。據荷蘭官方統計，荷蘭青少女未婚懷孕比例是美國的1／8，青少女墮胎率也只有美國的1／2。
「是的，我們藉由允許，進行控制，」當記者把實際故事告訴荷蘭性教育和生育健康中心（Rutgers WPF）首席性健康教育專家桑德琳．范德多夫博士（Dr. Sanderijn van der Doef）的時候，她猛點頭。
從小教導情感表達 尊重他人身體
她強調，荷蘭的性教育不只局限於狹隘的「性知識」，而是從小就教導孩子，如何傳達和宣洩情感，並尊重他人的身體自主權。今年8月，桑德琳結束了在中國的訪問行程，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亞洲教育對「性」的態度，是刻意隱蔽，能不談就不談。
「中國的老師常認為，『若談太多，孩子會想去做』；只要噤聲，就不會偷嘗禁果，」桑德琳認直言，這是錯誤假設。因為，刻意不提，反讓孩子因好奇心驅使，更想嘗試。透過和這群教師的互動，桑德琳發現，中國社會之所以認為性是禁忌，是因性知識匱乏。
但在荷蘭，「性」非但不是禁忌，還能在學校、家庭公開討論。在中學階段，男女朋友交往，甚至發生性關係也不罕見。今年2月14日西洋情人節當天，在荷蘭就讀高一的台灣學生黃彥捷就拿著花和巧克力，送給同校心儀的對象；當天，他也收到別的女同學送給他的禮物，感覺十分溫馨。
荷蘭的中學把男女同學交往視為稀疏平常的事。校方也透過實際行動，予以祝福。「我們從不討論婚前守貞議題，」前荷蘭性科學協會主席瑞克．范倫森博士（Dr. Rik van Lunsen）說：「荷蘭和其他國家最大不同是，我們逐步接受，青少年發生性行為已是現實。」
性教育向下扎根 從1歲幼兒開始教
但和孩子討論「性」之前，學校和父母會先教育孩子「身體自主性」的重要性。「孩子從小就被教導，任何時候，發生性關係都不應違反本身的自主意願」范倫森強調。例如他自己有6歲到10歲不等的3個孩子。有時，孩子也對性產生好奇，問話還很直接，「但我們家長從來不會迴避，」他說。
翻開某些荷蘭小學的性教育教材，內容已傳授小一、小二（4、5歲）的學生如何說Yes和No。在桑德琳編撰的教材中，先向孩子解釋男女生身體構造的差異；接著，透過圖片，教育孩子何謂友情、愛情、親情的差別，甚至也解釋何謂「性愛」；「每個人都可以擁有愛的感覺」，不同的年齡層，有不同表達愛的方式。
荷蘭性教育的最新趨勢，開始把對象從4～5歲，往下扎根，乃至1～2歲的幼兒，因為愈早開始愈好。在許多國家，性議題可能是孩子鬱悶不快樂的原因，但荷蘭人相信，不能壓抑孩子們的情感，要讓他們自由表達。
成人之後，便能適當地和另一半傳達情緒和互動，以健康、正面態度，處理情感問題，讓恐怖情人的情殺案件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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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編輯：楊逸慧、吳佩珊（2018.11.14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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