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原之路很漫長,但讓我遠離恐懼

多年以後,我才正確的正視自己的恐懼。沒有一個人是完全堅強的,在受盡內心煎熬的時候,找朋友好好談一談絕對是必要的。

12年前一場車禍留下來的後遺症,綿延之久是我始料未及的。

1991年到1997年間,因外子外派到韓國首爾,所以我們一家人搭飛機往返台灣韓國的次數多到難以計算。搭飛機出國對我來,似乎只有把拖鞋換上皮鞋,又好像從前門走到後院般隨興。

但這場車禍,除了斷腿開刀復健之外,還有漫長無奈的訴訟。

因為有個正就讀國中,且確診為自閉症的兒子,和一個還在念國小年幼的女兒,讓我疲憊到草草了結了訴訟。

復健的過程中,我小心翼翼的不讓別人察覺我的恐懼;無法行走、沒車必須要由計程車上代步的我,會在車上看見沒發生的撞車幻覺,我知道這不是真實的發生,但看到的幻像既然真實的又如影隨形,我開始到精神科就診。當時的診斷病名是恐慌症,創傷壓力症候群。

那時候走在路上我會很用力的夾緊皮包,常覺得隨時隨地會有人來搶劫,走在十字路口,莫名驚恐徬徨,覺得隨時會被車子撞擊。

全身緊繃,偶爾放鬆才感受到自己一直用盡全身力氣抵抗握著拳頭。

過去我經常搭飛機往返,1997年返台定居後,就不太搭飛機了。

但車禍之後我卻沒料到自己居然變成無法搭機。

2004年,我和娘家家人一起去日本,搭機前我整個人顫抖不已,在機場上哭了起來,也不敢讓人知道我的恐懼,遲遲上不了機,只好打電話給我的精神科醫師,醫師輕聲指示我立刻把藥物吃掉,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以及恐慌。

但是之後連續好多年,我都有各種理由,不出國不搭飛機。

後來我兩個孩子跟著我的朋友去日本。朋友要我去,我說我不喜歡玩。沒有空。我的耳膜會在搭飛機的時候破掉出血。因為害怕所以我缺席了。

這些都是曾經真實發生的事件,但也是我很真實的害怕藉口。

 

說出來,重新學會堅強

多年來我在心理學上漸進式的的學習,自我理解的程度已經越來越高。我知道我在生理上迷失方向,也因為心理層次的迷失方向,而讓迷失呈現在日常生活的情形更加嚴重。

我想克服困難,但一直走不出去。

直到六年前,我才第一次真實的,把我深層的恐懼告訴我的朋友,哭著跟她訴說我需要幫助。

這位摯友花了四五天,從頭到尾帶著我,從桃園機場飛去首爾,再帶我回台灣送我回到板橋的家。

隔一年,另一位朋友,帶我去機場確認我出關,一到首爾全程由在海外的朋友照護。這位朋友又在我回台灣的時候來接機,帶我回板橋。

然後我到金門演講,挑戰自己搭飛機,接著挑戰澎湖,再挑戰澳門。

前幾天我去韓國,我先生帶著我,確認我順利出關,到了韓國之後由我朋友全程照護。

這條的復原之路很漫長,但如今沒有幻覺,恐懼遠離,我走了十年。

這十年真的很值得,能克服困難,十年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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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症

恐慌發作時 - 花媽2006

 

Photo:Francesco Gallarotti, CC Licensed.

執行編輯:王穎勳、曾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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