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珍妮麻
在高雄的我們，昨夜渡過好震撼的一夜。躺在床上，顫抖之餘心底想著：這次的地震，不知會不會有災情？看看被震醒的孩子，深夜裡童言童語的一萬個為什麼，驚慌間，不也慶幸還好一家都在一起，更幸運的是，感謝神，我們很平安。
一早。
孩子們問：「媽媽今天我們要去哪裡？」
「我們要去看你們的外婆，就是我的麻麻。還有我的阿公、阿媽、叔叔、小侄兒⋯⋯是你們的阿祖、叔公、小格格⋯⋯」
「他們都在這裡嗎？為什麼？」當然不管怎麼解釋，小孩一定會有一萬個為什麼。
「他們都在這裡，因為死去的人最後骨灰都在這裡。」
「他們不是去天堂了嗎？那為什麼我們要來看他們？」老大問。
「因為⋯我會想他們阿！我們來跟外婆說，你們兩個都長大了，四歲了喔～」
四歲小孩的為什麼，實在非常鍥而不捨：「那你可以告訴我，他們為什麼會死掉？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生病了，生很嚴重的病。」我說。
過去的每一幕隨著我們的談話，就這麼勾出腦海⋯⋯
嗯。一年又過去了⋯⋯
上面寫著94年X月X日，聯絡人是我的名字，
那些妳還在的除夕，日子大概都是這樣的⋯⋯
妳忙著拜拜的事，忙著張羅年夜飯、忙著煮我們愛吃的菜色、忙著喊我們大掃除、忙著招呼進進出出的親友⋯⋯
好難想像，11年吶⋯11年的歲月就這麼過去了。
媽媽在不在感受最深最痛的時候，就是過年了。你可能不好意思問是不是，有什麼不同？當然⋯不只不同，是非、常、不一樣。
曾經那些我們以為過不去的，如今都已成為了過去。
今天的天氣很冷很冷，這11年我們只能摸著冰冷的骨灰罈感受妳的存在。
早已不再感覺得到妳的溫度，就像曾眼睜睜地看著妳的手指甲變了色⋯⋯
這個時候掉下眼淚似乎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即便在兩個孩子面前。
「你很想你的麻麻嗎？」孩子看著我，眼神是那麼的真誠。
「是。我很想我的麻麻，而且非常非常想她。」
我說得篤定且不容懷疑，很清楚的是，時間會沖淡我們的悲傷，卻不曾帶走想念。
孩子看著我，口中突然冒出：「麻麻妳看起來有一點點老了⋯」
我噗嗤的笑了出來。
她瞪大眼睛看我繼續追問：「那以後妳也會死掉嗎？」
「是。以後以後的有一天，你和妹妹長大了，很大很大以後，我也會死掉去天堂，跟我的麻麻在一起。」
「麻麻，我不要妳死掉。妳可以永遠一直陪著我嗎？」
記得之前曾與她們的幼兒園老師聊過，如何跟小班孩子講生命繪本與談論死亡這件事⋯像是，最經典的生命繪本——爺爺沒有穿西裝、花婆婆⋯⋯（媽媽我每次都邊說先暗暗掉淚）
遇到語塞時，當然要把老師給搬出的阿⋯⋯
「嗯⋯老師說我們要珍惜跟爸爸媽媽相處的時間。」
「拔拔麻麻會一直陪著妳們，只是用不一樣的方式存在。」這時候一定要緊緊抱住身旁的小寶貝！我心想我說的很難，妳們不一定懂。
就像很多時候我也不懂，為什麼他們就這樣走了⋯⋯
不管我有多想念他們，但我們都要相信，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再見！
縱然，我們不懂生命的無常，但我們卻要懂得感恩每一天活著平安的日子。
似乎，我們也開始有一點點看懂人生，開始有一點點覺得有點老⋯⋯
孩子！其實，有一天，我們都會老，有一天妳們都會知道：平安，就是人生最大的祝福！
「有一天，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你的頭髮會在太陽底下閃著銀白色的光。到那個時候，親愛的孩子，你會想念我」～摘錄自繪本——《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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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編輯：許資旻、王信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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